逢糖

厉于眉,敛于睫

【徐司白x韩沉】迦南(二)

预警与前文:【徐司白x韩沉】迦南(一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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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
 

韩沉被炸伤了,徐司白去医院看过一眼。

 

从辛佳死后开始,徐司白就能感受到韩沉对他的不待见中多了一丝怀疑,这种怀疑一开始是隐秘而试探的,直到许楠泊跳江以后,在七零八落面目全非的尸体面前,才露出了尖刻的锋芒。

 

徐司白不得不承认韩沉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,他聪明,缜密,冷静,敏锐,且比五年前更加成熟。

 

徐司白简直有些珍惜这个对手了,这种猎手与猎物随时反转的刺激牢牢抓着他的神经,欲罢不能。

 

如果不是因为苏眠的话,他倒是很愿意好好谋划,跟韩沉较量一场。不,正是因为苏眠,他必须好好谋划,唯有彻底的胜利才能实现他多年的念想,才能捧住他的生命之光。

 

而此刻,韩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尚未醒来,过长的刘海搭在眉毛上,显露出一点具有欺骗性的孱弱。

 

一点像白兰又像含笑的香气,不知疲倦地缠绕上来。

 

徐司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。

 

 

02.

 

徐司白站在落地窗边,观察着这个城市的黑夜。

 

无数的路灯和偶尔经过的车辆,还有稀少的从楼房里漏出的灯光。


他开始放任自己的思维在这昏昏欲睡的夜色下游荡。

 

他想起他刚调到黑盾组的时候经手的那起抛尸案。

 

黑色的商务车急停在草地边上,车门一开,第一个下来的就是韩沉,冷白着一张脸,一看到他就停下了脚步,眉目间迅速压上了一点显而易见的阴郁,大写的不待见。

 

等队友们都与徐司白打过招呼,韩沉才被秦文泷半推半压地带到徐司白跟前。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韩沉的脸上又没了表情,好像那点生动的嫌弃只是徐司白错觉。

 

韩沉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,露出一截腕骨嶙峋的手腕。

 

徐司白握了上去。

 

韩沉稍微用了一点力气,抓着徐司白的手短促地晃了一下:“辛苦了。”说着就松开了手,绕过徐司白往现场走,长腿一迈,大步流星。

 

黑盾组的成员也跟了上去,徐司白落在后头,悄悄用拇指搓了一下掌心。

 

韩沉的手很热,带着一层枪茧,握上来的时候稳定有力,离开的时候无意蹭了一下,带起一串麻痒。

 

徐司白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,左手正握着右手的手心。

 

 

03.

 

红灯的时间长得异乎寻常,韩沉扣着方向盘,等苏眠做决定。

 

向左是徐司白,向右是周小篆。字母团的人将两人绑架,捆上定时炸弹,放在两个方向相反的地方,只有苏眠的指纹才能停止炸弹的倒计时。

 

苏眠在副驾驶上哭得几近崩溃——徐司白是她十分要好的朋友,周小篆是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兄弟。

 

向右的绿灯率先亮起,好像是天帮苏眠做的决定。她哑着嗓子挤出“向右”两个字,韩沉一脚油门踩下去,一路狂飙。

 

苏眠上去救周小篆的时候,韩沉并没有跟上去。他把车掉头,警笛放上车顶,从烟盒里抖出一颗烟,盯着高出一截的白色滤嘴出神。

 

汽车封闭的空间里,像白兰又像含笑的香味慢慢聚集起来。

 

韩沉被甜蜜的花香激得回过神,连忙把抖出一半的烟塞回去,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只铁盒。铁盒从外面看就是普通的薄荷糖盒子,只是有几道非常明显的磨损痕迹,旧得不正常。韩沉一抖手腕,从盒子里倒出两颗口香糖一样的东西塞进嘴里,边嚼边从手套箱里翻出一瓶喷雾,对着自己的后脖梗子连喷数下。

 

辛辣的烟味很快盖过了甜蜜的花香,韩沉松了一口气,降下了车窗。

 

这时苏眠正好从楼道里跑出来,韩沉倾身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,扣上安全带,一手拨下转向灯,一手拉响了警笛。

 

苏眠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。

 

她既没有闻到甜蜜的花香,也没有闻到辛辣的烟味。

 

她是一个发育不完全的Alpha,闻不到信息素,也不能彻底标记一个人。

 

 

04.

 

徐司白数着秒,离炸弹爆炸的时间还剩两分钟,苏眠没有出现,连隐约的警笛声都没有传来。

 

他闭上眼睛,近乎绝望地祈祷:“再救救我吧,不要让我那么快回到黑暗。”

 

一分钟过去,他的耳朵里依旧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炸弹倒计时的声音。不知道A是怎么想的,非要用这种老式的会发出声音的炸弹,提醒他还有不到一分钟。要么自救,要么粉身碎骨。


他的光,选择照在另一个人身上。

 

炸弹是用一个不伦不类的密码锁捆在他身上的,输对了密码就能把炸弹从身上拆下去。徐司白回忆着R声情并茂到有些造作的朗诵,慢慢输入密码。

 

还有三十秒。

 

徐司白听着由远及近的警笛声,按下了最后一个数字,小心翼翼地将炸弹从自己身上拆下去。

 

还有二十秒。

 

倒计时停止了,徐司白听见警察冲上楼的脚步声,一抬头对上了躲在对面那幢废楼上的A的视线。

 

A冲他扬了扬手里的引爆器,竖起五根手指,然后放下一根。

 

徐司白转身就跑。

 

下楼肯定来不及了,他刚才看到楼底下有一堆施工用的沙。

 

他从烂尾楼上一跃而下,巨大的爆破声在他身后响起。

 

他落在楼底下的沙堆上,翻滚着跌到草丛里。

 

天旋地转。


耳内嗡鸣,喉头腥甜,呼吸带痛。脑子里像被扎进了一根细长的针,尖锐地试探翻搅,简直把他的大脑当成一把丢了钥匙的锁,要用非常手段强行撬开。

 

徐司白晕了过去。

 

 

05.

 

苏眠抓着韩沉的衣领,哭得近乎绝望。自责、愧疚与悲伤让她喘不过气来,只有靠着韩沉,她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。

 

韩沉一手揽着苏眠的腰,一手扶着车门。

 

他盯着烂尾楼里窜出的浓烟,内心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。徐司白就这么死了?那个讨厌的、觊觎着他女朋友的男人,那个博学的、为了早点出结果而连轴转的法医,就这么在一声爆破中,清白又悲壮地牺牲了?

 

“徐医生!”

 

不知谁喊了一嗓子,苏眠从韩沉的领口里抬起头,发出一声细小的、又惊又喜的尖叫。

 

韩沉一回头,正看见徐司白步履蹒跚地从半米高的杂草堆里挪出来。

 

苏眠冲了上去,一把抱住了徐司白,一叠声地道歉,颠三倒四,带着愧疚、庆幸和纯然的喜悦又哭又笑。

 

韩沉向前走了几步,又停住了,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边。

 

徐司白慢慢挣脱了苏眠的拥抱,往后退了半步。他的目光越过苏眠的头顶,盯着站得笔直的韩沉。

 

他的眼神太过复杂,看得韩沉疑惑又不自在。

 

空气中爆裂出一股伏特加的味道,霸道又强势,离得近的小警员被冲得跌了个跟头。

 

韩沉的腿有些发软,咀嚼式的抑制剂效果有限,隔断喷雾并没有很好地将这波爆发式的Alpha信息素阻隔在外。

 

他屏住呼吸,迅速低下头,从左边口袋里掏出旧糖盒,倒了两颗塞进嘴里。苦涩的味道占据了味蕾,难以言喻的腥辛逼出了一点生理眼泪。

 

韩沉再抬头就看见徐司白拒绝了护士的搀扶,自己上了救护车。

 

车门将关未关时,徐司白坐在半明半暗处,侵略又克制地看了韩沉一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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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章就能写卧底韩沉了,激动地搓搓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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